【全职】轨迹（上）
+周泽楷个人中心向，隐藏cp吧
一
周泽楷十六岁的时候，还是个年年能上红榜的优等生。
他成绩好，人长得帅，运动神经也不错，除了话少了点，分明挑不出半点让人指摘的地方。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让老师家长格外省心的孩子，却在文理分科的档口，忽然提出了休学的想法。
周家父母虽然吃惊，但并未一口否决，而是考虑了两天后心平气和地问了周泽楷休学以后打算。
周泽楷刚从学校接受完上至校长下至同桌的殷切挽留，不常使用的声带就光是“嗯”都应到喉咙干渴。
于是他一到家便从冰箱里取出一罐果汁，正仰着脖子往里倒，却听见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父亲问了这么一句。
周泽楷有些意外。他向来很有自己的主张，父母也开明，往往便听从他自己的意愿去做。但无论如何，换作休学这么重大的事情，连周泽楷都以为自己要遭到人生中来自父母的第一次反对了。
结果却是这么一个局面。周泽楷把没喝完的果汁放在茶几上，回房间取了两样东西出来。
一份合约，和一张明显使用多次的账号卡。
周家父母认得那张卡。周泽楷玩荣耀他们是知道的——周泽楷的成绩已经足够优秀，若再是一味地埋头苦读倒是让他们担忧儿子的生活是不是太乏味了。
所以在别家父母都趁着暑假给孩子报各种兴趣班时，周家父母反而把周泽楷送进了本市荣耀战队的体验营。
让人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周泽楷只在体验营里呆了三天就转到了训练营，据说这孩子的游戏天份连战队经理都惊动了，特意带着正选队员来考验周泽楷。
周泽楷最初玩的是刺客，一身黑色劲装，跟现实相差无几的俊脸还被黑巾遮了大半，实在比他本人还要低调。然而一上竞技场，周身那股凌厉的气势，对局势的精准掌控，又耀眼得令人挪不开视线。
直到队长张益玮跟他试了一把，训练营里那些被周泽楷虐得人生观颠覆的预备队员们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这世上还是有人能收拾住这个小怪物的。
另一头周泽楷虽然输了，表情上瞧不出什么来，可眼底那点不服输的失落还是被人扫进了眼里。
像张益玮这种级别的职业选手，一局就足以摸清对手的深浅与潜力。他拍了拍周泽楷的肩，在后者抬起头来的时候，温和地笑了笑，提议道：“要不要试一试神枪手？”
周泽楷一怔，对方却像是随口一提罢了，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便跟经理有说有笑地离开了训练营。
再过了几天，训练营负责人便拿了份合约过来，询问周泽楷是否有意向往职业圈发展。
半个月的体验生活让周泽楷对电竞这个圈子有了些了解，可这就像是一条迥然于他之前人生轨迹的新路，看似五光十色其实弯折崎岖。他不是热血上头便不顾一切的毛头小子，尝到点甜头便一头往里栽，可他也不是纯然理性的，他必须得承认荣耀这个游戏对于他有巨大的吸引力。
所幸轮回这边也并未让他立即做出答复，甚至大方地表示周泽楷可以有长达一年的考虑期。
周泽楷当然不会耗费一年在考虑这种事情上。可这个决定对于他而言，说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一也不为过。
当天晚上，他从口袋里掏出张从楼下报刊亭买的新卡，注册了一个神枪手。
二
周爸爸戴着眼镜，把合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周妈妈拿起账号卡端详了一阵，温柔地说：“不是之前那张了，战队那边给的吗？”
周泽楷摇头，说：“自己换的。”
周家父母知道自己孩子的性格，这卡若是战队给的，倒还有些值得商榷的余地，可若是周泽楷自己换的，那么多半就是定了。
周爸爸的视线落在合约上，思索良久，才开口：“休学的事先缓缓，考完高考再说。”
周泽楷今年高二，离高考足足两年光阴，远超出了轮回给的期限。更何况电竞这行，年纪越小越占优势，与其浪费两年在电竞选手可有可无的学业上，不如干脆放弃这条路来得干脆。
周泽楷抿着唇，没说答应也没有辩驳。他对此早有准备，此时不过默不作声地拿起卡回了房间，门却没关。
周爸爸和周妈妈知道只是默许，跟进去，见周泽楷刷卡登录游戏，开了局竞技场。
他的胜率不低，能与他匹配上的对手实力也不弱。
对面是个战斗法师，上来便笑眯眯地问了句好。
周泽楷自然没理。最近荣耀游戏有更新，随机刷出来的这张地图周泽楷并不熟悉，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迅速便找到了进退可据的地方。
对手的经验却像是比他更老道，不等他赶到，便在半道一个豪龙破军截断了他的去势。
于是交锋在开场不足五秒便展开来。
周泽楷玩神枪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月，在论坛上看了不少视频，却并不十分契合自己，最大的用处不过是让他迅速了解这个职业的技能和威力罢了。
他的打法基本是自己摸索出来的，稍显稚嫩却不落俗套，倒是让对面吃了几次小亏。
不过也只是小亏罢了，对面不知是什么来头，开场十几秒尚是试探，瞧不出深浅，后来便不再遮掩，技能连连爆发，竟是把神枪手完全压制住了。
周泽楷神色不乱，手底下飞速操作着，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键盘上几乎敲出残影来。
周妈妈想起周泽楷小时候送他去学钢琴，连钢琴老师都忍不住夸赞那是一双天生为弹钢琴而生的手。如今都长开了，指骨修长匀称，要是在让钢琴老师看见，大概更是会赞不绝口吧。
然而思绪回到战局，周泽楷操作的神枪手被龙牙挑飞了，血线更是岌岌可危，不断变换的视角下隐隐可见对方身上五彩绚丽，炫纹挂在战矛雪白的尖刃上，正要从容地打出最后一击。
然而转折却在瞬息之间发生了，周泽楷不知做了什么操作，让神枪手在半空中硬生生拧过腰躲开了大半的伤害，紧接着便开了技能，一个乱射被他掌控得妙巅毫厘，看不出丝毫凌乱。
战斗法师显然也没想到对手居然还有反击的余地，下意识做出追击，却被乱射的火光和声响干扰了判断。
等到视野重新清晰，一只黑黢黢的枪口蓦然在眼前放大。
巴雷特狙击爆头。
战斗法师的血条骤然掉了一半，神枪手却倒在了他的对面。
周泽楷看着屏幕上变灰的视角，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不知道父母能不能从这场对局里看到他在游戏上的天赋——他们的确是开明的家长，可也是观念仍是传统且严肃的。他们虽然会把周泽楷送进轮回体验营，实际上却对荣耀一无所知。
眼下最有可能的结果便是父母见他对战输了，便顺理成章地劝他放弃休学的念头，回归正途。
气氛沉默许久，周爸爸终于开口道：“兼顾学业吧。”
三
周泽楷的脾气像父亲，周爸爸能说出这句话，其实就算是答应了。
而周泽楷也需要做出一些让步，完全荒废学业是不可能的，只能把所有的课余时间用来训练。
周泽楷到底还未成年，签约那天，是父母陪着去的，轮回经理笑眯眯地接待了，对周泽楷怎么看怎么满意，最后竟是要亲自把周泽楷引到宿舍去。
周妈妈温和而抱歉地解释说，家便在俱乐部附近，小楷还要按时上学，这两年能不能先住家里。
经理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这边的大多是不愿学习沉迷网游的孩子，巴不得离开父母再也不要上学才好。
他在惊讶之余好奇地问了问周泽楷在校的成绩。
得到的答案是一个足以上本市最好大学的分数。
经理忍不住搓着手，心里说不出是愧疚还是惊喜，或许二者都有，开什么玩笑，在他们这个圈子，正儿八经高中毕业便是了不起的文化水准了，更别提有望冲清北复交的好苗子。
可他到底是有些担心的，职业选手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训练营那些孩子的训练强度丝毫不比备战高考差多少，周泽楷虽然有天赋，可若是练习跟不上，水平欠佳，就是再漂亮的脸和学历到时也不过是被嘲华而不实的玩意儿罢了。
周爸爸看出了经理的犹豫，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块U盘，笑了笑说：“这是小楷的对战视频。”
他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却在经理看完视频后，语气温和着说道：“我不太懂游戏。作为一个父亲，我必须对我的孩子负责，在他想要放弃学业选择电竞作为职业时，出于责任和爱，我需要保证他在电竞职业圈闯荡失利后仍然保有一条安全的后路。而您作为战队经理，一定也能看出这孩子在游戏上的天赋足以让轮回取得更好的战绩，只不过是需要一些的等待罢了。所以希望您慎重考虑，当然，不接受也没有关系。”
经理干了这么些年，通情达理的父母见过，歇斯底里的父母见过，可这么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父母却是第一次打交道。
他平时是不抽烟的，这会儿却有点想念战队开会时若有若无的烟味来了。对了，这种事找张益玮不就好了。
想通这一点，他赶紧给张益玮打了个电话，听到对面激烈的键盘声和漫不经心的喂，才赶紧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对面听得并不用心，偶尔还会打断指挥几句，等经理这头讲完，急促的敲击声中断了片刻，才像是随口一问般开口：“那小子玩神枪了吗？”
经理一愣，说是。
张益玮那头似乎是有状况，笑骂了一句，语气自然极了，反问道：“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经理听得不明所以，愣愣地说，“我这边有一盘他用神枪的视频……”
张益玮像是被他逗乐了，说：“行了行了，赶紧签下来吧，再不下手，嘉世就要过来抢人了，这边还有个boss要抢，先挂了啊。”
说完，嘟嘟嘟的忙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这会儿联盟还刚起步，队长的话比管理层管用多了。这会儿张益玮都发话了，经理虽然云里雾里，加上对周泽楷的喜爱，大手一挥便在附加了不少条例的合约上签了字。
三
周泽楷从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若不是沉默低调的性子，不知要遭来多少嫉恨。
所以谈起周泽楷的人缘来，任谁都觉得是一个奇迹。
其实，周泽楷在学校的人缘好并不奇怪，毕竟他长得眉目俊秀，早熟的姑娘少有不对他心动的。而没动心的却也习惯性找他解题，周泽楷成绩好，多半也是脑袋好使的缘故，一般的题到他手上要不了五分钟就能列出条理清晰的解答过程来。而剩下一拨爱玩爱闹的，球场上便能打成一片，要不是周泽楷并不热衷篮球，校队队长都要落在他头上。
这么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要是进了全是网瘾少年的训练营，想也觉得格格不入。
更何况周泽楷平日训练时间都在上学，只在自愿参加的晚训时间才会露面。
然而周泽楷却仿佛天生就适合被簇拥在人群中间，自从他来了以后，往日稀稀落落的晚训顿时成了训练室最热闹的时段，往往结束了，还有人堵着门口不让周泽楷走。
经理听说了这件事，还以为周泽楷受了欺凌，得到消息第二天就悄悄到了训练室暗中观察。
训练营都是以扎实基础操作为主，教练能教的不多，往往只是监督玩心甚重的孩子们乖乖按教程训练罢了。
晚训时间更是自由，周泽楷自进门打开电脑，便有一群少年围了上来。每日的训练是有记录和成绩的，为了激励他们，每项训练甚至都会保持一个记录，并且正选队员与青训营的数据是相通的。
要是谁的记录能挂在上面，简直就够这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得意洋洋一礼拜的。
轮回经理藏在角落里，却瞧不着周泽楷——后者的背影被围观的人遮挡了七七八八，勾肩搭背地往人群中间张望。
过了约摸一刻钟的样子，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经理竖着耳朵听了半天，才捉到诸如“太厉害了”“破纪录”的关键词。
接下来的四十五分钟，人群的情绪简直就像过山车似的，一会儿群情激昂，一会儿又扼腕叹息，要不是知道中间坐的是好学生周泽楷，经理都要以为他们偷偷看世界杯了。
好不容易大家都情绪平静了些，经理听到一个人问：“周泽楷，今天能打几局？”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静得连根针掉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周泽楷声线清疏地答了句：“七局。”
人群像是滚热的油锅里溅入了一滴水，炸得不可开交。
有人高兴，兴致勃勃地跑到自己电脑前刷卡登录了，有人遗憾，看着自己堪堪第八的排名简直欲哭无泪。
经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训练室门口的大幕布上出现了投影，周泽楷操作的神枪手和另一位少年的角色默契地进入竞技场。
结果自然是周泽楷赢了，那位少年发挥得也相当可圈可点，双方都未发表什么感言，周泽楷自不必说，可对手也只是点了下保存录像按钮便匆匆跑到周泽楷后方围观，这就让经理有些不解了。
一连七局，周泽楷几乎毫不停歇地一场一场打了下来。经理本来是有些好奇少年们这种奇怪举措的，可注意力却不由自主地被屏幕上那个仿佛战无不胜的神枪手给吸引了。
他虽不是职业选手，可在圈内混了这么些年，眼力自然不差。比起签约时那盘录像里神枪手稍显青涩的表现，眼前巨大荧幕上的那位神枪手就仿佛渐渐打磨掉石屑的璞玉一般，放出令人惊叹的刺眼光芒来。
他甚至能够想象出，这个角色与他的操作者若是站在聚光灯下，会引起怎样的骚动与震撼。周泽楷手里的神枪手仿佛是一个全新的职业，在此之前，谁都无法想象神枪手能做出如此华丽又精准的操作，双枪射出的火舌如同bug一般收割对手的血条，让人几乎怀疑官方给了这个职业格外的垂青，然而他又都清楚地明白，只有周泽楷才能把神枪手这个职业发挥到如此地步，或许在他手中，神枪手该换一个名字，比如枪王什么的。
经理忍不住热血沸腾地想，一晃神七场比赛都结束了。
周泽楷简单收拾了一下，把书包搭在背上，似乎是准备回家了。
人群顿时七嘴八舌地挽留起来：
“要走了吗？”
“时间还早，再玩一下吧。”
“楷哥，你明天几点来，会比今天早点吧？”
周泽楷腼腆地笑了笑，被堵在门口也不生气，说了声：“尽量吧。”
大家得了保证，又忍不住卖乖，纷纷扮起了白脸：“楷哥可是要考大学的人，不能耽误学习了。”
“就是，就算能来也轮不到你，一天才几个名额，有本事就把排名刷上去啊。”
周泽楷习惯了他们互怼，底子却仍是个温和善良的性格，便说了句：“加油。”
这话说完，才道别走了。
经理蹲在黑暗里揉着发麻的双腿，心想难怪这阵子这群小兔崽子变得自觉许多，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五
周泽楷在家，学校，训练营三点一线特规范地过了一年半，直至高考逼近，才有了些学业上的紧迫感。
令老师比较欣慰的是，周泽楷虽然一心二用，可成绩却仍保持着原来的水准，按这个势头，上个好大学完全不成问题。
校方本是不太理解周泽楷的选择，可见他两不耽误，对他的期望和喜爱倒是不减反增，当保送名额确认下来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周泽楷。
这本是遭人嫉妒的事情，可发生在周泽楷身上，却让人觉得再自然不过了。
竞争名额的人选定下来后，便是面试。周泽楷选的是S市的高校，往来也方便些。
都说长得好看的人面试也占便宜，周泽楷是最后一个面试的，本有些困倦的面试老师在看见他进来时不禁眼前一亮。
等到周泽楷做完自我介绍，老师恨不得直接拍板把这件事给定下来。
不过到底还是耐着欣喜聊了几句。周泽楷的回答一般都极简略，但意思却表达明确，严肃正经中带着些中学生的该有的朝气与规矩，叫老师非常喜欢。
聊到最后，周泽楷才问：“老师对于休学怎么看？”
招生老师一愣，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周泽楷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她认真考虑了片刻，才说：“如果是参军支教类的，校方是很支持的，要是家庭方面原因，也会酌情批准。”
周泽楷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情况简洁地交代了一下。
老师第一次听说这么荒唐的事情——居然有学生放着好好的大学不念，要休学去打游戏？
可她到底很喜欢周泽楷，竟也试着考虑了一下，问：“需要多久？”
周泽楷沉默了一阵，说：“一年，或者两年。”他需要一些时间全身心地适应职业选手的节奏。
老师听完，食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了几下，最后礼貌地笑着说：“情况我了解了，回去等通知吧。”
周泽楷站起来，向老师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
结果自然是没有面上。
在电竞还未能登上台面的时候，大概任何学校都没办法爽快地接受自己的学生因为如此荒唐的理由进行休学吧。
不过周泽楷也不怎么失落，只每天减了两个小时的训练时间，挪用到备考上，几轮模拟考试下来，成绩倒是不退反进。
训练营这边，周泽楷早就成了张益玮的关门弟子，每晚和他打竞技场的不再是那群小屁孩，而是正选队员的车轮战。
一开始周泽楷还是输多赢少，偶尔赢一局还得撞上对方出现失误。
可随着时间流逝，周泽楷背上书包离开后队员们的关门话题渐渐从“这小子够劲”变成了“好险今晚差点就输了”，到现在已经输得没脸没皮，正经对决时都能央求“小周别射手下留情”，引来队员一阵鄙视。
队里不用跟周泽楷单独PK的就牧师方明华一个，从周泽楷第一天过来就搬了张椅子过去，找到组织般说：“老小，以后方哥罩你啊。”
话音刚落就被前辈们毫不留情地揉着脑袋说：“小方，你胆儿越来越肥了啊，队长的人你也敢抢。”
可就算是这样，从周泽楷来正选队员训练室的第一天起，方明华便一场不落地守在周泽楷背后看他打完了一场场比赛，从毫无悬念地输变成十拿九稳地赢，这种感觉方明华形容过，就像老母鸡守着一颗蛋，看着他破壳，长大，最后发现这家伙tm是只天鹅。
其他队员听了这描述忍不住喷笑，周泽楷也忍不住，抿着嘴，很克制地笑起来，却被方明华发现，拿队服狠狠地蒙住脑袋三十秒才算消了气。
那天晚上，方明华的队服一直搭在周泽楷肩膀上，却没有人想过要拿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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